好的词语总是更容易被人们传诵，受到文化人的追捧用来进行文艺创作也就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了。自古以来的山水画家都渴望“搜尽奇峰打草稿”，而明清以来的文人篆刻家们，则是翻遍典籍觅佳句。“冰雪聪明”就是一个语义和寓意都非常美好的词语。
谈到“冰雪”，便令人联想到白茫茫的大地，万籁俱寂，山河唯美，一片圣洁的景象，是极富诗意和美感的。而谈到“聪明”，则是指人类自身的智慧与通达了，既是一个人对客观自然与人类社会的认知，又是自己处理世间难题的方式方法。“冰雪”与“聪明”组合在一起，当是世间极为美好的意象，而这样的意象往往又是指向女性的，是一种清澈透明、白玉无瑕的美。
我曾经刻过多方内容为“冰雪聪明”的印章，记得在2006年河北教育出版社出版的个人作品集里，就是以“冰雪聪明”压轴的。这方印被放在全书的最后一页，既是对其创作质量以及所呈现的艺术之美的肯定，也有一种对艺术创作的期许。
“冰雪聪明”构思图
2019年5月21日，由文化和旅游部、上海市人民政府共同主办的“第十二届中国艺术节”开幕，这是我国文化系统规格最高、最具影响力的国家级综合性文化艺术盛会之一，作为重要组成部分的“全国优秀书法篆刻作品展览”，其间在中华艺术宫展出。我为此次展览提供的参展原作就是创作于2019年的“冰雪聪明”印章（见下图）。这方印章与创作于2006年的那方“冰雪聪明”已经有了很大的改变，在印面构成方式上追求清新舒朗，其表现方式介乎王福庵和陈巨来两位前辈的风格之间，无论入印篆字的结体方式，还是印面的组合方式，都没有固守哪一家的定式，而是充分尊重了“冰雪聪明”这四个篆字的原生形态，同时考虑到四个字在印面中的位置以“摹印”。刻制时，所采用的运刀方式也是介于王福庵、陈巨来两位前辈之间的，虽然为了塑造光洁的线条而用了长冲刀，且尽量“雪藏”了运刀的痕迹，但并未强求线条的圆润，而是力求体现一种方圆互补、寓圆于方的创作意图。这方印不仅收入了展览作品集，还被主办方印在了入选证书上。
冰雪聪明
2021年秋，我又在一方椭圆形的寿山芙蓉石上重新刻制了一方“冰雪聪明”印章。因为是椭圆形的印面，所以在构图方式和篆字的结体方式、线条的安排方式上，都与“第十二届中国艺术节”上展出的那方方形印面的“冰雪聪明”大异其趣。这方印采取了四字一行纵向排列的方式，这样就充分保证了进入印面的每个篆字都能按照自身的繁简来确定所占据的位置。而且印面的形状对于篆字是有“规定性”的，因为椭圆形印面的上下两端要窄于中间部位，且形成了上下两个半圆形的区域，这种印面如果在创作中追求和谐圆满，就要充分利用篆字的“可塑性”，改变篆字的“形”，以适应印面的“形”。在这方印中，“冰”字极简，而且重叠的曲线极富装饰性，将其放在印面的顶端，自然起到了提神、醒目的作用。而“明”字左侧的“囧”部，线条的运行方式与“冰”字非常类似，形成了一个很好的上下呼应效果。而“明”字右侧的“月”部，上端线条对“囧”的覆盖，实际的作用是与“雪”字、“聪”字的横向线条相配合，令整个印面有一个统一的“大势”，避免因篆字偏旁部首组合方式的差别而破坏整个印面的和谐统一。“月”部下端线条的波折跌宕，则是与印面“矛盾”的和解方式，既能使印面得以圆满，又以曲线的形式与整方印的气韵形成配合。
冰雪聪明
6.7厘米×3.3厘米
寿山芙蓉石
这方印的印面较大，长线条的质量就成为影响印作效果的最重要因素，所以，对这些长线条的刻画就要精益求精，而且要赋予它们足够的“弹性”。这些线条都是曲线，且有一定的弧度，“冰”字的弧度来自其自身的造型，而其他字的线条弧度很大程度上是为了与椭圆形的印面形成“共鸣”。刀法是细腻的，这也是为了与整个印面的“氛围”相统一，但细腻的刀法运用不能弱化线条的“刚性”，更不能弱化线条对“金石美感”的表现力，要让线条上承载的美感委婉而又精确地传达给观赏者。
